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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節有課,但是他今天起床早卻和這一點沒有關系。 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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娶回家。”

現在想想,自己還真是個慫貨,就像他認為的那樣,和任子鈺沒什麽兩樣。

當時的他明明心裏對父母的這個安排反感得要命,卻還是不得不迫於他們的淫威努力去接觸方怡安,同時心底殘存的不甘就轉化成為了少年時期的叛逆。

他打架鬥毆說臟話,拉幫結夥打群架,為自己的叛逆洋洋得意,自以為能夠為他們增添一點煩惱。

可是什麽用都沒有,真正到了“嚴肅認真”的時刻,他依舊比任何人都聽話。

有什麽辦法呢?

沒有。

因為他終究是慢慢長大了,不再是少年時期一味沖動輕狂,也終於明白自己還是宋家的一員,還是要為宋家的利益著想。

那就和她結婚吧。

努力適應她的所有性格,包容她的所有缺點,發現她的所有優點,漸漸覺得就算一同度過婚姻生活也不那麽難以忍受,直到將對方作為自己人生計劃中的另一半,哪怕想到將來會一同走過餘生的幾十年也不會覺得勉強無奈。

那個時候起,方怡安就已經成為了他未來的一部分。

作為妻子,而不是其他任何身份——方家小姐,或者聯姻對象——更不是女朋友。

他的人生計劃中從來就沒有談戀愛這一項,只有婚姻和家庭。他不知道什麽是戀愛,不知道怎樣戀愛,更甚至,他有些害怕談戀愛——尤其是和方怡安。

作為合格的聯姻對象,他可以讓方怡安對自己產生感情,但是按照父親的要求,他自己卻必須“時時刻刻都清醒地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”。

他一向都是這樣聽話。

聽父母的話,在方怡安家裏出現重大變故,一場車禍帶走她的父親,將她的母親送進醫院的情況下,聽從他們的“建議”,離開了他曾經交往了幾年的方怡安。

可笑的是,又在幾年觀望後重新回來,繼續操起他們那點心照不宣的算計。

然而,他唯獨不能控制的是,在分別三年之後,重新回到她身邊,面對她的狂轟濫炸窮追不舍,他所能承認的唯有一句話:“我喜歡你,但是我不能答應你。”

怎麽能答應呢?

父親曾經十分急切地要求他:“不要喜歡她,但是可以答應她。”

季堯臣曾經十分認真地警告他:“不要答應她。”

而方怡安呢?

如果他真的答應了她會怎麽樣?

宋邵幾乎可以想象那樣的結局,搭在額頭的手緊緊攥起。

他承受不了那樣的後果,如果真像他想象中的那樣,他怕......他會對方怡安動手。

因為他寄托在方怡安身上所有微薄的感情,其實已經是他所能夠給予的全部了啊,唯獨給自己留下的,只有那麽一點尊嚴。

而這點尊嚴,就是——不要答應她。

然而,他們已經太久不見。

宋邵數著日子,看二月份過去,收到覆試通知的方怡安在三月份開學之後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學習。

緊鑼密鼓到他連偶遇都無法創造。

又來了,又開始回避他。

宋邵心裏有一股氣支撐著他,上一次,是他主動貼上去,害自己陷入進去,如果再有一次,他恐怕承擔不了後果。

所以,不能去找她。

可是方怡安總是那麽忙,似乎時時刻刻都在和時間賽跑。

三月底四月初,她的覆試開始了,又結束了。

方怡安的身影漸漸開始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。

但是宋邵並沒有再去找她,一旦這一步邁出,他之前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,哪怕看到她總是和那個季揚走在一起說說笑笑,他也只能當做沒看見。

其實方怡安就是做給他看的。

他麽無非是在展開一場較量,看看彼此在對方心中的分量究竟孰輕孰重,又究竟是誰會率先走出那一步。

誰先邁出去了,誰也就輸了。

“我說,你這麽吊著他真的好嗎?”季揚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宋邵的表情,“我看他已經瀕臨爆發了啊。”

“等的就是他爆發嘛。”方怡安不以為意。

她剛才也看到宋邵的臉色了,很明顯的就是“我很想靠近你但是我就是不邁出去”“明明很想你但我就是不說”的樣子,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。

季揚摸著下巴想了想,“忽然覺得你好可怕。”

“哪裏可怕了?”

“你居然這麽算計一個喜歡你的男人。”季揚認認真真地回覆,煞有介事的模樣看著就讓人想笑。

方怡安沒笑,“喜歡我好歹說出來啊。”

“你不是說他和你提過嗎?只不過不能和你交往而已。”季揚提醒她。

“嘁。”方怡安一臉鄙夷,“一邊說喜歡一邊還拒絕,不是慫包是什麽?”頓了頓,嘴角忽然就掛上了笑意,“不如你來猜猜他為什麽一直拒絕我?”

季揚看著方怡安得意的小眼神,“嗯......能猜得到。”

“什麽原因?”

季揚笑了笑,搖頭,“我不說。”

方怡安撇嘴,“不說拉倒。”

“你覺得他對你說了喜歡但卻不接受你,就是慫包,”季揚若有所思,“那你說,如果有人一直都不願意和你說一句喜歡,那又算什麽?”

“那就什麽都不算。”方怡安張口就來,“連句喜歡都說不出來,我知道他是誰?”

季揚忍不住笑出聲來,“哈哈,有道理有道理。”

“笑什麽?”方怡安不懂他了,“本來就是啊。”

季揚連連點頭,“不過向你表白還真需要勇氣,一般慫包是做不到了。”

“所以我才不和慫包談戀愛。”方怡安理直氣壯。

“那任子鈺呢?”季揚忽然提出了這個名字。

“他?”方怡安眉毛揚了起來,“算是我人生中第一個追求者,也是第一個敢和我提分手的人。”

“你很欣賞他?”

方怡安轉頭看季揚,瞇著眼睛意味深長道:“當然欣賞,這種人,不把他當做敵人怎麽對得起他?”

季揚覺得脖子有點發涼。

“其實吧,我覺得表白這種事情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,如果真的張口就來,那只能說明兩點。”

“什麽?”

季揚掰開兩根手指頭,“要麽,他沒那麽在乎你,要麽,他在乎過的女人太多。”

方怡安聞言,稍一沈吟,“有點道理。”

季揚繼續:“不和你表白的也有兩種可能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季揚又掰開兩根手指,“要麽是喜歡你還不如喜歡自己,要麽是太過在意你的回應。”

“嗯......也有道理。”

“是吧是吧。”季揚笑道:“所以不管是表白還是不表白,你都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。”

季揚話音剛落,方怡安的眼神忽然定在了他的身上,看得他一哆嗦,“怎麽了?”

方怡安皺起眉頭,有點不解的樣子,“你今天怎麽有點奇怪?”

“哪裏奇怪了?”季揚笑嘻嘻道:“沒有叫你小芳芳?”

“閉嘴!”方怡安兩個手指掐上了季揚的胳膊,咬牙切齒道:“別逼我大庭廣眾之下喊你的雅號!”

季揚疼得說不出話來,直吸冷氣,半晌才緩過來,壓低了聲音道:“下一次其實你可以換一只胳膊掐。”

“你還想有下一次?!”

“我哪兒敢啊。”季揚連忙表態。

距離偶遇宋邵的位置已經有幾百米距離,方怡安停下腳步,掏出了手機。

季揚在旁邊光明正大地偷看,就看方怡安翻出了宋邵的號,發了條短信過去。

“六號我生日,五號的晚上我想和你見一面。我們談談吧。”

“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最後一擊了吧?”

“沒錯。”方怡安看起來心情不錯。

季揚表情反而有些覆雜,“你確定五號晚上你就能搞定他?”

“你不相信我?”

“我是說如果,如果還是沒成功......你打算怎麽辦?”

“那就放棄咯。”方怡安聳肩,“不然呢,再繼續為他耽誤一年嗎?”她很快又道,“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,你不用擔心。”

“我不擔心。”季揚發自內心地回應了一句,“我其實更好奇你為什麽選在五號這一天。”

五號,生日前夜,這個日子,無論是對誰,他或者季堯臣當然還有方怡安自己,都是一個特別的時間。

關乎他們三個人的命運。

方怡安的回答聽起來卻隨意地很,“因為那個時間最合適。”

像是敷衍。

不過季揚沒有介意,而是有些遺憾地提起了另一件事,“其實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有事情的話,其實我還想和你約一下來著。”

“你約我?”方怡安一臉好笑的模樣,“幹嘛非要趕在那一天?”

“因為是你二十二歲生日前夜啊。”季揚的語氣不能更理所當然。

方怡安打量他一眼,沒看出什麽來,“反正我那時候有事,你可不能來打擾——不過如果一切順利,你倒是可以過來給我慶祝一下。”

“那咱們說定了?”季揚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。

“怎麽好像我說話很不算話一樣。”方怡安皺了皺眉,剛好手中手機震動,低頭一看,回覆只有一個字。

好。

只有一個字啊。

說明在回覆之前其實很糾結吧。

方怡安收起手機,已經開始期待五月五號那一天了呢。

到了二十二歲生日的前一天,方怡安一下午就收拾妥當,到了四點多鐘就準備出發,季堯臣和季揚都在家,像是送著一位鬥士遠去一般把她送到了門口。

季揚還想跟著,被方怡安一把攔住。

“你站住。”

季揚腳步停在半空,“小芳芳~”

“不許去。”方怡安不容反駁。

季揚放下腿,“好吧,那有消息了千萬記得告訴我啊。不管怎麽樣,都別忘了家裏還有一位小弟弟等你哦。”

方怡安“呵呵”兩聲,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。

季揚看著她的背影遠去,莫名地有點感慨,嘆了口氣。

“她走了。”季堯臣的聲音響起。

“是啊。”季揚有點憂傷,“就這樣奔向宋邵那個混蛋了,還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。”

“我們也應該談談。”季堯臣繼續道。

季揚回頭對著他,大大方方點頭,“我們的確應該談談。”

房間裏的氛圍瞬間一變,兩個姓季的兄弟各據一邊,坐在了茶幾面前。

季揚依舊蹺著二郎腿,蹺了一會兒,又在季堯臣的目光註視中放下來,大大咧咧往沙發背上一靠,擡了擡手。

“想談什麽,直接開始吧。”

季堯臣的手指輕輕敲了幾下桌子,像是在斟酌用語一般,緩緩開口:“你是掐著時間回來的。”

“什麽?掐著時間?”季揚想了想,點頭,:“沒錯啊,我就是掐著時間回來的。”

敲桌子的手指忽然停下,季堯臣擡眼看他,目光微沈,“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我是什麽意思?”季揚忽然一笑,“你問我是什麽意思——我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?”

手指微微蜷起,“我以為你這一走,至少也要等到五月之後。”

“等到五月之後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嗎!”季揚忽然湊近,“你以為我是你嗎?我是你這種幾年時間都憋不出來一句話的人?”

“季揚。”季堯臣閉了閉眼睛,吐出一口氣,“你馬上離開這裏。”

“怕什麽?”季揚挑釁地笑笑,“我走不走對你影響很大嗎?”

季堯臣突然一伸手,原本蜷縮起來的手忽然揪上了季揚的衣領,用力之下幾乎要將他提過桌子去。

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,季堯臣的表情也隨著動作而陰沈下來,帶著某種壓抑的怒氣。

季揚臉上的表情卻還是無所謂的樣子,似乎覺得有些勒脖子,掰住了季堯臣的手。

“你現在這是要幹什麽?要對你弟弟動手嗎?”

季堯臣的手抓得越發緊了緊,令季揚有些呼吸不暢。

他冷笑一聲,“我不是沒給你機會,季堯臣。”

“我敬你是我哥哥,就為了給你機會,我跑去國外呆了一年,回避她,就連個消息都不敢隨便和她發——結果你呢?結果一年之後我再回來,卻看見你還是在這裏墨跡,最後反而便宜了那個姓任的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小子——你還想怎麽樣?”

“你就不應該回來。”

“得了吧季堯臣,”季揚幹脆松手,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,“你還想要我怎麽樣?問題根本就不在我身上,想想你和她在一起呆了多少年,整整三年,結果呢?有結果嗎?”

“沒有!”季揚一把脫開季堯臣的手,反作用力令他退了一步,卻又很快走到了季堯臣面前。

“不到那一天,你根本就什麽都不敢和她說,怕這個怕那個——你就是個孬種!”季揚幾乎是指著季堯臣的鼻子說出這句話,而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,季堯臣就已經再次將他摔在沙發上,一拳頭砸了過去。

被季揚一把握住。

“怎麽著,你現在是要鐵了心和你弟弟搶女人?”季揚死死盯著他。

季堯臣的拳頭力道稍稍一松。

“哈,”季揚忽然一笑,“那又怎麽樣,你覺得她更喜歡我還是你?”

季堯臣的拳頭頹然垂下,退開兩步,看著季揚一臉不馴,有些自嘲地笑了笑。

“沒錯。”

☆、閃電分手

季揚起身, 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。

“你說的沒錯, 我就是個孬種。”季堯臣點頭,“但是,”他擡頭看季揚, 目光中混雜著各種情緒, 難以分辨,“我就算說了又能如何呢?不到那一天,她永遠都是拒絕——甚至是更討厭。”

季揚挑了挑眉,“話是這麽說, 但那也只能怪你命不好,可不能怪我回來得早。”

他又坐回了沙發上,還像是面對著自己的好哥們一樣, 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哢嚓就是一口,還帶著點語重心長的味道對季堯臣道:“你可不能對我要求太高,畢竟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,也有我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。”

他站起身來, 嘴上啃著一個蘋果, 手裏還拿著一個,看樣子是不打算繼續和季堯臣談下去了, 走出兩步,又停下來,回身道:“我已經讓過你一次了,這一次,你總不會跟我搶吧?”

季堯臣沒說話。

季揚也沒有等他的回答, 伸手一拋,果核就砸進了垃圾桶,他帶著另一個蘋果慢悠悠地上樓。

他還要等著小公主的消息呢,真的很好奇她和宋邵之間的關系究竟處理得怎麽樣啊。

雖然,嗯......方怡安肯定不喜歡宋邵,但是一想到方怡安追過這麽個男人,心裏就有點難受得癢癢,很想出去打一架呢。

“哢嚓。”季揚啃了一口蘋果,默默地盯著手機屏幕。

方怡安那一欄依舊沒有顯示任何新消息,只有過去一段時間中他們突然增多的交流。

當然,是過去五個月,如果再往前算,那一年的時間,他們其實都很少聊天,頂多是他主動發一句“節日快樂”“生日快樂”,要麽就是“早安”“晚安”,但是方怡安一般都不會回覆,也就杜絕了他們進一步交流的可能。

如果不是這樣,如果不是這樣......

季揚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。

他怎麽可能連她談戀愛了都不知道?

季堯臣究竟是怎麽想的,居然讓那個任子鈺插了進來,還鬧出這麽個結局!

越想越來氣,加上手上的蘋果又啃完了,季揚忍不住又拿著手機離開房間,快步來到客廳。

“季堯臣!”

剛一過來就是一聲叫,緊接著才看到仰臥在沙發上的季堯臣。

季堯臣緩緩坐直身體,皺起眉頭,“你又有什麽事?”

“你到底是怎麽讓那個任子鈺趁虛而入的?”季揚一臉的不解,“那個小子我看過照片,到底哪裏好了?頂多也就是長得人模人樣的吧?”

“她喜歡。”

“她喜歡?”季揚像是聽到了笑話,“難道你都不能幫忙把把關嗎,至於發展到這個地步?”

季堯臣聲音不急不緩,“你在以什麽身份質問我?”

“我......”

“方怡安的現任男友?還是我弟弟?”

季揚頓了一下,隨即挺胸擡頭理直氣壯,“她的追求者——而且今天晚上我就能夠收到她的結果。”

季堯臣目光微垂,“既然是她決定的事情,那我沒必要插手。”

“所以你就這麽同意了?”

“我同不同意有什麽不同嗎?”季堯臣好笑地看他,“她什麽時候聽過我的話?”

頓了頓,又道:“況且,這是她的私人感情問題,我只能建議,不能要求。”

“私人感情?”季揚想到什麽,伸手一指方怡安的臥室,“你難道現在就不是在侵犯她的私人領域?你們難道不是天天睡在一起?我就當做沒看見,你現在還好意思主動提‘私人’兩個字?”

季堯臣嘴角笑意稍重,“既然這樣,你可以和她說。”

季揚指出去的手動了動,“我......你別以為我不敢。”他把手狠狠放下,“我遲早要把你趕出她的臥室!”

季堯臣面不改色,“拭目以待。”

季揚又折回去了,開始考慮如何將季堯臣趕出方怡安的臥室,只不過可行性都不高。

畢竟他們兩個人睡了這麽長時間,多少都有些依賴,這可不是隨便換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——不過——季揚忽然想到,如果有一天他們的關心親近到也可以睡在一張床上......嗯......

季揚正在想入非非,手機忽然響了起來,短促的,消息提示音。

來自方怡安:可以了。

季揚揚了揚眉。

看樣子小芳芳的效率還很高的嘛,這麽快就搞定宋邵了?

不過這個速度其實也在方怡安的計劃之內,她去到約定的地點時,宋邵已經在那裏了,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十分瀟灑,見到方怡安就站起身來,熟悉得打聲招呼。

“好久不見啊。”

方怡安想了想,“前兩天才見過。”

宋邵:......

“我是說我們很久沒有約會了啊。”

“嗯。”方怡安應了一聲,簡直不能更敷衍。

宋邵覺得氛圍有些尷尬,莫名得讓人心慌,於是主動挑起話題,“那今天該不會是要我來陪你過生日吧?”

“當然不。”方怡安這次倒是回答得十分爽快,“我今晚不打算熬夜。”

宋邵腦子卡殼,一會兒才突然蹦出來了信息:這句話的意思是,她今晚要睡覺?

趕緊把滿腦子胡思亂想趕走,宋邵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沒休息好,隨機道:“那不會是又找我陪你去哪兒玩兒去?”

方怡安還是搖頭,“沒有,我就是想和你說點事情。”

這句話出口的時候,氛圍忽然就有點嚴肅起來了。

“哈哈,那就說好了。”宋邵往沙發上一坐,隨手端起一旁已經備好的茶水喝了一口,“你要說什麽?”

方怡安也喝了口茶。

“我明天就二十二歲了。”

“嗯,這我知道——”宋邵的聲音中途被截斷了一般,恢覆時卻顯出不同的語氣來,“二十二歲?你二十二歲了?”

方怡安有些奇怪地看他,“你不記得?”

“啊,”宋邵有些勉強地笑笑,“記得記得,這事兒我怎麽能忘!”

方怡安點頭,“所以,今天會是我二十一歲的最後一天,我希望能夠在二十二歲之前把以前的事情全部解決。”

宋邵心中微微一沈,“以前的事情?”

“對。”方怡安坦白得很,幾乎不像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小公主,說話的時候連眼神都很認真,認真得......讓人無法懷疑。

“我和任子鈺分手快有一年,提出對你的追求也有很長時間。”方怡安輕輕放下茶杯,聲音不大,但是聽在宋邵耳中卻幾乎嚇了他一跳。

“今天我打算把這件事情解決掉。”

“怎麽解決?”宋邵平覆了一下心情,向沙發背上一靠,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。

“嗯......”方怡安沈吟片刻,張口時卻幹脆:“我不打算繼續下去了。”

“什麽?”宋邵一驚之下瞬間坐直,又在意識到之後慢慢靠了回去。

“我一直以為你想要做的事情,只要一天做不到,你就一天不會放棄呢。怎麽著,終於知難而退了?”

“我只是覺得不劃算。”方怡安像是經過一番慎重思考一般,“浪費一年多的時間做了一件沒什麽意義純粹好玩的事情,實在很不劃算。”

“你現在也講究劃不劃算了?”宋邵輕笑一聲。

“當然。”方怡安笑盈盈的,“不劃算的事情我就不打算繼續了。所以今天我就是來和你說一句,今天是這個計劃執行的最後一天。”

宋邵端起茶杯放在嘴邊,卻沒有喝下去,聽到她這最後一句話,忽然笑了,“所以你這句話其實還是在告訴我,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,你現在答應我還算數哦——是吧?”

方怡安點頭,“沒錯,既然今天是最後一天,那當然從明天開始。”

“哈,所以你覺得你換了一種方式我就會答應你了?”宋邵搖頭,“我看著就那麽傻,這麽容易上當?”

“你覺得這是上當?”方怡安一本正經搖頭,“我是說真的,你也知道明天之後我的生活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,哪裏還有時間追男人。”

“你在賭。”宋邵看著她。

“算嗎?”方怡安挑眉,“好吧如果這樣,那你覺得我會輸還是會贏?”

宋邵沒有回答,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又將茶杯輕輕放下,起身,走到方怡安所坐的沙發前,盯著她看了半天。

似乎想要看出她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——他從來都分不清這一點。

但是方怡安的目光一如既往,沒有半分改變。

許久,宋邵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
“你贏了。”

方怡安眼中瞬間炸開了光芒。

“我輸了。”宋邵有些自嘲,“我本來就是輸的那一個。”

方怡安愉快起身,伸出手來,“所以,我們現在算是男女朋友了?”

宋邵看了一眼她的手,握上去,“嗯。”

兩只手交握的瞬間,宋邵忽然感覺到從方怡安手中傳來的力量,根本沒有設防的他立刻被拉了過去,領子一緊,頭一低,嘴唇上就好像擦過了什麽東西。

不過是一個瞬間而已。

回神時,方怡安眼角眉梢都洋溢著滿足的微笑,令看到的人也忍不住隨之勾起嘴角。

“看來接吻也沒有問題了。”方怡安慢慢吐出這句話。

宋邵的笑容凝固在嘴角。

“方怡安。”宋邵覺得自己有必要強調,“就算你是在利用我,但至少我們現在還是男女朋友,請你註意一下你的態度好嗎?”

“你說我在利用你?”方怡安含笑搖頭,“沒有啊,我的潔癖看樣子已經要解決了呢,並不需要再利用你了啊。”

宋邵忽然覺得有些不好。

果然,方怡安接著又道:“至於男女朋友?嗯,很抱歉,我們現在開始就不是了。”

“方怡安?”宋邵不可思議地看著她,眉頭高高鎖起,“方怡安,你剛才說什麽?”

“哦對,我還忘了一句。”方怡安退出一步,“其實我還需要最後一個測試,正好在剛才完成了。比如說,我剛剛和你分手,但是我覺得我現在完全可以繼續談戀愛。”

宋邵臉色瞬間陰沈下來,“方怡安!”

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,“你再說一遍?!”

“我會說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?”方怡安掙開他的手,揚眉冷笑,“還是說你真的沒料到你會被我甩?”

宋邵已經說不出話來,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方怡安。

“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,要不然,你為什麽總是不敢答應?”方怡安理解地笑笑,“因為一旦你答應了,那我的追求就結束了啊。沒有做到的事情,我不會放棄,但是輕易就做到的事情,我又何必執著?”

宋邵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,“所以,你是想就這麽把我給甩了?”

“嗯,對。”方怡安居然承認了,“誰讓你總是拒絕我呢?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我心裏就想著,如果有一天你答應了我,那我就一定要立刻甩掉你,讓你也嘗嘗被人拒絕的滋味。”

宋邵頓時漲紅了臉,“你怪我拒絕你?你怪我拒絕你!我如果不拒絕你,你那三分鐘熱情能堅持多久!”

“大概也不久吧。”方怡安顯得十分理智,“這麽算來,你拒絕我還真是賺了啊。嗯,有點不甘心呢,就這麽容易甩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啊?”

宋邵再也控制不住,猛地向她撲了過去,一把將她摁在了墻上,咬牙切齒,就練氣息都令人感覺到一陣侵略。

“你有本事甩,也不看看能不能甩掉——想得美!”

方怡安猝不及防被摁在了墻上,試了試掙脫,沒有成功,索性擡頭正對上宋邵的目光,一臉桀驁不馴的模樣。

“你都已經被我甩了,還想怎麽樣?”

“你知不知道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。”宋邵有些陰冷地笑了,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充分表現出他此時強行克制的惱怒,“就憑你這點小身板,我想對你做些什麽易如反掌。”

“那你想對我做什麽?”方怡安不甘示弱,眉毛一揚,忽然笑了起來,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:“你是想強/奸我嗎?”

宋邵一口氣憋在胸口,“你再說一遍!”

方怡安偏不如他的意,“那我勸你還是小心點,先想想有了這個罪名,你們宋家的後果吧。”

宋邵惡狠狠地盯著她,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裏一樣,兩個人身體緊緊相貼,方怡安已經能夠感覺到宋邵整個身體中緊繃著瀕臨爆發的力量。

而這股力量一旦爆發出來,她絕對無法抗衡。

“方,怡,安。”宋邵一字一頓,用盡了力氣喚出她的名字,“你好,你很好。”

“甩得你很好嗎?”方怡安挑釁道。

宋邵微微瞇起眼睛,“你是真的有恃無恐,覺得我不敢把你怎麽樣?”

方怡安微微笑,“我可不覺得你不敢把我怎麽樣,不過我確實有恃無恐。”

宋邵還沒理解她話中的意思,門突然被打開了,一陣風隨著驟然大開的門鼓了進來,吹在了宋邵的臉上。

與此同時,宋邵就覺得腮幫子一疼。

“宋邵你給我滾遠點兒!”另一個聲音忽然出現。

下一刻,宋邵忽然向後一歪,整個人都被撇到了一旁。

季揚站在方怡安身前,對宋邵虎視眈眈,“你再敢上前一步試試!”

宋邵被季揚偷襲,好在反應算快,沒有被揍得太慘,瞇起眼睛盯著這兩個人,嘴角卻勾起笑來。

“很好,很好。”

他整了整衣服,瞬間又恢覆了平靜,只是看著方怡安的目光中依舊帶著翻湧的無法壓抑的情緒。

“今天你還準備了幫手,真是考慮得夠周全啊,是不是連怎麽打發我都想好了?”他嘴角笑容越來越冷,“不過我告訴你,今天這件事情,沒完。”

臨走之前,他最後指著季揚,“我先和她算賬,咱們兩個的賬,另算。”

“隨時奉陪~”季揚抱著肩膀帶著得勝者的微笑看著他離開。

“碰”的一聲響,房間裏終於安靜下來。

安靜了許久,季揚才開口,“這就完了?”

“沒聽見嗎,他說沒完。”方怡安話雖這麽說,但臉上卻看不出緊張感,又回到沙發上好好坐下,喝了口茶,“不過總算不用費勁追他了。”

季揚在她面前坐下,也打算喝口茶,結果隨手一拿,就想到這應該是宋邵喝過的,頓時一陣惡心,又放回去,說:“恭喜你終於擺脫這麽一個大/麻煩。”

方怡安滿意地挑起眉毛,“對了,你不是有事找我嗎,就在這兒說了吧。”

“嗯......”季揚搓了搓手,“這個事情吧......”

“有話就說。”方怡安又喝了口茶。

季揚點頭,“行,那我就直說了——你最近有沒有談戀愛的打算?”

“噗!”方怡安一口茶噴了出來。

被殃及的季揚:......

“抱歉。”方怡安調整了一下表情,一臉的糾結,“你幹嘛問這個問題?”

“這還不簡單嗎,”季揚努力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,“就是想問問我還有沒有機會啊~”

“呃......”方怡安對著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,直看得季揚有點維持不住表面的淡定,才終於開口,回答十分果斷:“沒有。”

“沒有?”季揚倒也沒有很驚訝,反而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:“那到底是沒有打算還是沒有機會?”

“沒有打算。”方怡安摸著下巴想了想,看著季揚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,“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近很忙的嗎?還是忙著你堂哥的事情啊。”

“哦,我知道。”季揚繼續好聲好氣地問:“那你什麽時候能夠忙完呢?”

“誰知道呢?”方怡安一聳肩,站起身來,“如果就是這件事情的話,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。”

季揚並沒有感到失望,這個結果也在他意料之中,而事實上,他之所以選擇今天下手,無非是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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